晚雁归山声俱寂,半日入林无留意。而在这山林深出,一人却仍在辛勤的为果树除着草,时不时的揉一揉那弯僵的腰,那人望了一眼慢慢陷入半山的残日,收拾好一旁的工具,提了提草帽,便一步一步,踏上了回家的道路。
那,便是我的三伯。
在老家的果园中,除了寒假暑假外,园中,便只有三伯一人了,一张十分老实的脸,再配上一身的黑棕色皮肤,手脚上一块块瘦精的肌肉,小却又力着,每次见到他,都能回想起来小时候每逢过年时,他都会一把把我抱到肩上坐着,一边逗我笑,一边带着我四处串门拜年,那时的我是又怕又兴奋。
到了如今,他仍在果园之中,只是没有忘却四处寻找乐趣——在山上溪中,都隔三差五的摆放着一两个简易的弹力捕鱼陷阱,偶尔一两天,提前完成了当天的任务时,便会带着小黑,拿上鱼竿,踏着那轻快的脚步,赏着那山林之美,一拐弯,便到了那较大的林中湖,架好了小板凳,手持鱼竿,就地挖出两三只蚯蚓来,挂钩上,一手捏着鱼钩,轻轻一放,那诱饵便“噔”的一声浸到了水中。然后,一人一狗并排立在了湖边,一同注视着那上沉下浮的鱼标,待到鱼儿来之时,便一跃而起,将鱼儿拖出水面,小黑也转身跑到鱼那,将那悬在吊钩上的鱼儿一口咬下,又轻轻地放入了一旁的水桶中。而后又继续上好虫饵,等待着下一只鱼儿上钩……..
再回看屋前,杆、靶而立,围栏围一圈,一小靶场便出来了,自制的竹弓在场中毅然立着,等待着下一次“出征”时立下大功,每到休闲时,三伯都会来这里练习两箭,久而久之,箭箭红心,也成常事。即便是在除草剪树时,也会相中两三根好的枝条,带回磨成利箭,真是山林生活,好不快活?
玩归玩,闹归闹,除草、剪叶、修树,样样活他都没有落下,通常到我回果园时,正值大热天,天上不曾有一朵白云,从远处望到林中,地上都会显示出滚滚热浪,而他却一连修剪了两三个星期的树,只为了让好熟果子不被旁枝所扰了生长。几次,我都想去帮三伯剪剪叶子,可每当我怀着一腔热血去帮到林中时,对大山的好奇便占领了高地,在剪刀一开一闭的独奏中显得愈加无聊,于是带着小黑躲到一旁的山里了,而林中,三伯仍一人剪着树,没有半点怨言,直到天色渐暗时,三伯才收工过来,叫上我,唱着他的山歌,一同回家。
三伯每天早出晚归,与至于后来,在别处见到的每一个弯腰拾稻穗的农民时,都会想起那个勤恳,风趣的三伯来。
岁月流逝,整个果园都有了变化,而不变的,只有那在岁月的堤岸中慢慢行走的三伯,以及他那永恒不变的勤恳与乐趣。
卡卡点评:这是一篇沁人心脾的好文章。我的三伯,是个地地道道的农人。小作者却从平凡中找到了不凡的美:三伯是个惬意,乐享生活的农人,用一系列动作描写,写出了一人一狗在农闲时钓鱼、练箭的悠然自得;又在农忙时,还原一个农人的勤劳,而这一份勤劳中又多了一份诗情画意,三伯对待果园果树像是对待孩子般细致。结尾处关于变与不变的思考,也是增添了一份耐人寻味的意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