幼时初读《老人与海》,只当其是故事书,满心欢喜地捧起却又找不出英雄救美那种惊心动魄的情节,便随手将其置于书架顶端,不再阅读。暑假再次拿起,封面已是布满灰尘,页脚也是微微范黄了。

书里的老人也如同这本旧书一样,早已历经风雨,满面沧桑了。

小说的开篇风平浪静,充满温情,映入读者眼帘的是这样一幅画面:骨瘦如柴的老人捕不到鱼,日日空手而归,邻家男孩却不顾父母阻拦来陪老人,请他吃鱼、喝酒、爷孙畅想天伦之乐。生活本可以平淡无奇,直到有一天,老人决定去远海捕鱼。这像是初升的太阳,充满活力,不安于宁静现状,想要下南洋、闯关东,既为了生计,又为了满腔热情。年轻人朝气蓬勃的出海闯荡了。

老人刚刚上路,带着男孩送来的新鲜鱼饵和干面包,轻松自在地划着。天色渐亮,他发现此刻已远远超出了预期到达的地方,便准备三只钓竿,垂直入海。见军舰鸟盘旋的信号,老人看见一大群錤鳅,但它们逃离速度太快,体型太小了,既不屑捕也不易捕。老人欣赏着海景,正念想着棒球比赛赛况时,一根钓竿猛地往下一沉,“来啦,上钩啦!”老人心想。故事的第一部分到此结束了。这是年轻人刚刚步入社会的状态,有点自视清高,有点浪漫色彩,遇见海龟吃水母这种场面也心甘情愿驻足观察。而心心念念棒球赛好似可望不可即的爱好,总是在紧要关头出现引诱一下少年的心,兜兜转转,人生便进入打拼的正轨了。

“这沙丁鱼饵鲜美吧?来吧!好好地吃,大鱼啊,别客气!吃吧!”这是一段老人的独白,他期待大鱼吃好休息,自己伺机捕捉。老人把钓索握在大拇指和食指之间,为了守住大鱼,甚至夜难安寝,只好整个身子贴在船沿,用身体一侧压住钓索,半眯着眼睛休息。中午到来,老人的前额早已被草帽勒出深深印迹,口也渴的要命,无奈这条大鱼迟迟不肯露出水面,他只好跪下来,爬向船头拿水,尽量不惊动命悬一线的鱼。不知不觉,等他回头一望,已经完全不见陆地了。“这倒没关系,灯光会指引我回港的。”老人自我安慰道,大鱼始终不曾改变航线,一直紧咬钢丝,拖着渔船远航。老人也不再健壮有力,持续不断的强力拖拽早已使他伤痕累累,而不曾动摇的却是如山的斗志。此刻,起初的年轻人也步入中年,身体种机能都在衰退,走向下坡,而使他笃志前行的,是梦想、是真理、是曾经所获的爱、是家人的期待。

大鱼似乎也有些倦了,逐渐躁动起来,一次,鱼儿掀起的大浪把他扑倒,他脸朝下,眼睛下面划了一道口子,顿时鲜血直流。“真希望男孩在身边!”老人无助的大声喊道。不知又过去了多久,男孩为老人准备的干粮也吃完了,水瓶里的淡水也喝完了,他只得喝着海水,吃些生鱼片维持生命,多少次老人眼冒金星,脑袋一沉,几乎要晕厥,但一想到钓索上的大鱼,心力支撑他忍受所有的疼痛,用尽余力拿出丧失已久的自傲,来与这条鱼痛苦抗衡。大鱼终于高高跃起,惊人的长度,宽度以及雄姿和美,全部展露无遗。老人抓住机会,用鱼叉刺向要害,顿时,伴着一声惨叫,大鱼血流如注,“血腥味不久便会引来鲨鱼”老人一边念叨着一边踏上归程,一面处理大鱼一面防备随时到来的鲨鱼攻击。随着与鲨鱼斗争结束,老人的海上壮举也走向尾声。这时的中年已知天命,大半辈子同命运抗争,为生计奔波,心中却保留着爱人的位置,即使遇见再大风浪也留一个愿望给自己想象,怀着爱与痛的心走向暮年。

等到渔民从海边发现老人时,他早已筋皮力尽,连说话的力气也挤不出来了。“从鼻子到尾巴共十八英尺长。”丈量大鱼的那位渔夫大声叫道“可惜只剩下鱼骨了,被鲨鱼吃得差不多了。”所有人都为老人惋惜,同时,也为向来空手而归,靠男孩接济度日的老人感到震惊,男孩哭泣着,要了一罐热咖啡,奔向老人的窝棚。

一生饱经风霜,暮暮老矣时回到家中,还有心爱的人可以等候,可以陪伴,即使伤痕累累,心力交瘁,眼睛也会写满故事,目光也能充满温情,多舛的命运与干瘪的梦想也能熠熠生辉。

在《老人与海》中,我读懂了江上渔者的海上一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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